【不被上主遺棄的雙性人】

我是細細老師,香港出生的雙性人,現職心理治療師及中醫醫師,是雙性人平權組織藩籬以外-認識及關愛雙性人創辦人!


我出生時下體性器官的形態不男不女,後被指定為男性。曾為此經歷近廿次性器官重建手術,經歷了一個十分痛苦的童年。在36歲時被發現身體內有子官和陰道,被診斷為雙性人!後來又因為男性性器官有患癌風險而切除,並手術開通陰道,現以女性身份生活!


2011年,我創辦了雙性人平權組織,為雙性人爭取人權,與聯合國及不同人權組織,遊說各國保護雙性人人權,及終止給雙性人兒童不人道的性器官修訂手術。


我現名陸月明,字義有月明照亮在黑暗中的人。在這名字之前,我名字是陸耀鴻,是家族給我的名字,家族期望我能有鴻大的成就,以光耀家族門楣。


1965年的二月,我出生在一個拜偶像的貧窮家庭,我是家中的第一胎,出生時我的性器官的性徵不明確,但就是有一條像是陰莖的小肉條,那麼醫生就斷定了我是一個男嬰了,但也因為我的尿道出口並不在一般男性的正常位置,尿道出口長了在會陰部位,那個小孔位置也是一般女性的陰道口位置,醫生沒法確定是一個單純的尿道出口?抑或是尿道與陰道的合併出口?但既然有一條像陰莖的小肉,而且也是家庭中的第一胎,把胎兒定為男性,便是順理成章了,也是一個醫生與父母都感到可行的「喜事」,父母就帶著一個性器官有缺陷的「長子」回家了。在父母眼中,不論我是子或是女,我存在缺陷是事實了,那給孩子選作有缺陷的男孩,總比選作有缺陷的女孩,對家族更有好處!當然他們沒預料到,一個不能站起來小便的「男孩」,在生活上會面對著多少歧視、欺凌和性侵犯!


196070年代,據說是歐、美、澳在性器官修正手術舉足發展和競爭激烈的年代,當我7歲時,性器官修正技術開始在亞洲發展,那時醫生就抓了一批性器官缺陷的小朋友去醫院,我在8歲那年的暑假,第一次進入醫院接受性器官修正治療,醫生很努力去糾正我的性器官,渴望讓我有一天恢復正常的男性性器官機能,讓我可以為家族傳宗接代,也可以享有正常的性生活。在往後的五年間,我多次進出醫院,先後接受了超過二十次大小手術,但最終是失敗收場,到我十三歲時,我已受了很多很多苦,我的性器官沒有被修正到他們所期待的「正常」功能,反而令我原本「還可以」的功能都弄垮了,既沒有給我建構「正常」功能,卻令我身心都受了太多不必要的身心折磨,但我與主耶穌的邂逅,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出生在拜偶像的家庭,身為長子,自幼就要學習家中的祭祀事宜,但我也很年幼就接觸基督教,幼稚園唸的是天主教幼稚園,小學是基督教學校,在課餘時也去過家附近的教會上主日學和暑期聖經班,但兒時去教會,只為去玩樂,去認識朋友仔,也為了拿到教會的救助食品,不竟那時我的家是十分貧窮的,教會捐助的食品,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坦白講,拜偶像只是父母的要求,我求黃大仙、觀音、土地公公、玉皇大帝、祖先給我脫離那「疾病」,都沒有一位神明幫過我一點點,甚至家庭是因為我而陷入貧窮中的,那些神明也沒有幫我一家脫離貧窮,年幼的我雖然不知道耶穌救恩的道理,但至少我知道耶穌的教會會幫助窮人!



回說那五年的性器官修正手術,為我的童年帶來了很大的身心苦難,但也成就了一個我與主耶穌邂逅的機遇。在醫院作了手術後,常常有一至兩個星期要躺在床上,不準下床,甚至會被綁在床上,讓傷口好好康復,尤其在兒童病房時更常被綁,因為醫護擔心坐不定的小朋友易弄得傷口出事,但被綁或被要求躺床,都是十分苦悶的事,若有人來探望,實在是很愉快的事,可是家人和朋友,那會經常有空來探望?


那時探望我最多的,是一位基督教女傳道人,她每星期都會來病房看我一兩次,她常坐在我床邊,給我說耶穌的故事,也聽我分享痛苦和孤單的心聲。


她說的耶穌故事,讓我覺得耶穌是一個很愚蠢的人,或是一位極愚蠢的神,人類很自我、很自私,耶穌卻甘願為我們去死,在我心中,人類不值得耶穌這樣救我們,但他真的付出了生命救了我們,唉!耶穌真是大傻瓜。那時候,我不懂得什麼是愛!


那時我很珍惜朋友,因為我的朋友實在不多,認識的人多數都是恥笑我的,願意與我當朋友的不多,我心中很渴望有人真心把我視為朋友,而耶穌那傻瓜,不單來這世界與我們人類交朋友,還為我們死了,為我們的罪孽付出了他的生命,不論他有沒有復活,不論他是否神的兒子,這樣一個大大傻瓜,與他交個朋友,怎會不值得?


我的手術位置是性器官,性器官是身體其中一處神經十分豐富的地方,是對痛楚十分敏銳的部位,所以手術後,那少少一條「陰莖」的痛楚是非比尋常的,當我傷口痛得要命時,醫護給我止痛藥,甚至用上嗎啡,但止痛效果卻短暫,我試過因為痛楚而三日三夜睡不到,痛徹心扉!後來女傳道教我禱告,求主耶穌幫我止痛,很神奇地,嗎啡也止不到的痛楚,禱告後真的能夠漸漸不痛了,這個奇蹟,讓我十分驚奇!


那時我心中實在埋怨自己,若早點知道耶穌有這神奇能力,我早就找祂幫手呀,可惜我知道耶穌這能力的時候,已經經歷了二年多痛苦的手術了!


但那時我還也真的很傻的,雖然知道祈禱耶穌可以減輕痛苦,也知道那個傻瓜為我死了,我心中也很想與耶穌交朋友,但礙於父母是拜祖宗的,信耶穌便被視為背叛家族了,這猶豫著我是否去決志信耶穌。我做事和交朋友都很認真,作一個事情,我會盡力去做到最好,若交上一個朋友,就是一生的朋友,所以在家族和耶穌之間的對立中,曾讓我很難作決定,但當醫生幫不到我減輕痛楚,我向偶像和祖先求助也沒用,我向耶穌禱告卻能幫到我,我便秘密地常常向耶穌禱告了。


與耶穌秘密地交了朋友,我的人生轉變了很多,在醫院中除了痛楚,還有很強烈的孤獨和無助,信耶穌後我可以找耶穌傾訴,那是我撐過那十分痛苦的日子的重要精神支柱。


我與耶穌交朋友時是十歲,後來十一歲決志信耶穌,十二歲受洗,成為正式基督徒,並且加入教會,在加入教會的頭幾年,真的曾很開心的,那時教會的長執都很照顧我,他們知道我是一位有健康問題的會友,給我很多關心,但隨著年齡的長大,到了人人都在談戀愛的青春期時,問題便發生了,當大部分差不多年紀的青少年開始談戀愛時,我也談戀愛卻被長執視為有問題,甚至有女孩子來追求我都不被允准,當我質疑為何被這樣對待時,長執的回應是因為我的身體狀況不宜與女性發展,他們勸戒我,我若與異性發展感情,那會害了別人,告戒我這是不負責任的事!

但我對長執的要求不能理解,追求我的人也不接受被長執管束,後來長執便開始很緊密的給我壓力,追求者們也被緊密監控,我在教會中的事奉也漸漸被中止,後來我在教會外與別的女性開展戀情,長執質問我們有沒有親密接觸,我承認了,後來我被要求站在崇拜的講台上向全教會認罪,然後教會一致通過我要停止所有事奉工作,也不準領聖餐一年!後來我發現有任何女會友走近我,都會被多對眼睛緊緊監視。


在我被教會以我犯罪的緣由而懲罰的同時,我發現有幾對教會會友也在戀愛交往中,我也偶然發現他們有很親密的接觸,當中更包括重要事奉崗位的人,但他們卻沒有被要求認罪或受到懲處。後來我最尊敬的教會牧師在教會崇拜中哮喘發作昏倒,我是其中一個參與現場急救的人,後來牧師一直沒有醒過來,他昏迷了一段日子才安息主懷,那時段,我聽說有人埋怨「是因為耀鴻去救牧師才導致牧師救不回的」。甚至有追求者向我投訴,她除了回教會被嚴密監控外,更被警告不可與我在教會以外有任何聯絡,令當事人對教會和上帝感到極為反感。


那時我心中感到很內疚,原來我為教會和主內肢體帶來了災難,甚至我最尊敬的牧者也是因為我而離世!


我不想再拖累我愛的教會,我便靜稍稍地離開了我的母會。


離開自己母會後,我曾到過幾間別的教會,但原來要在別的教會落腳,也是不可能,落腳的教會長執會與我的母會聯絡,詢問我是怎樣的一位肢體,當他們知道了我是一位在母會弄得「翻天覆地」且曾被懲處的人,他們對我的態度就會一百八十度轉變,也會有眼睛常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開始明白到,我在香港的教會是沒有立足之地了,原因?因為我犯了罪?因為我生下來的缺陷就是罪的結果?甚至我感到自己是一隻不容於世的怪物!之後我便沒有再去教會聚會了,由廿多歲離開教會至今,轉眼已三十多年。


我離開了教會,但我沒有離開神,我仍與天父有緊密聯繫,我每時每刻都在心中與天父傾談,快樂時與主分享,不快樂時向天父傾訴,遇困難時跪求全能神幫助,就像摩西在曠野在西乃山尋求神一樣。


自從廿多歲離開了教會,後來我也離開了原生家庭獨立生活,日間上班,晚間上課進修,再沒有主動與親友聯繫,沒有再與教會朋友聯繫,甚至舊朋友也沒有再聯繫,在工作和夜校裡,我也沒有去結識交心的朋友,就這樣躲在世界的暗角,努力在人前演譯一個男人的應有表現,安安份份上班糊口,直到三十六歲時一個身體檢查的機會,才被發現原來我不是一隻怪物,原來我是雙性人。



其實在廿多歲開始,我已被診斷患上抑鬱症,一直有醫療跟進,後來我被發現是雙性人後,醫生更緊密地跟進我的情況,也轉介了我到遺傳科、秘尿科、外科、乳線科、臨床心理學家等,起初大部分醫生都是好奇地去探索我的身體,並沒有給予什麼建議和方向,終於在某一次泌尿科覆診時,有一位醫生很嚴肅地提醒我要認真考慮放棄男性的性器官,因為我的情況會比一般人有更高風險患上癌症,只有去掉男性性器官和男性性腺,才能減低這個風險,醫生直接轉介了我去當時香港最知名的性器官重塑醫生那裡,那醫生見到我的轉介信,就直接問我:「你想何時做手術?不要猶豫,越快越好。」但那時我心中仍很猶豫,他叫我回家想想,但建議我不要猶豫太久,不竟是健康的問題。一個星期後我回去告訴醫生我決定做手術,因為我不想父母「白頭人送黑頭人」,我不想父母難過。醫生很快便給我安排了作手術,把我大部分的男性器官都去掉了,然後試圖幫我重建陰道,除了不想月經常塞在肚子裡引發其他疾病,他也認為我重建了女性性器官,很大機會便會喜歡男性且渴求性生活!


那次手術共進行了7小時之長,後來洗傷口的護士告訴我,我是那醫生當時作同類手術中作得外陰形態最美的一位病人,可惜後來重建的新陰道終於萎縮了,主要是因為我童年時下體作過太多手術了,傷害了下體很多血管和神經,所以令血液循環欠佳,支援不了那次手術的康復。不過我對男性沒興趣,用不著陰道去性交,那萎縮了的陰道能讓經月流出來便可以了。


手術後醫生給我開了「變性」證明信件,要我去政府更換性別身份,因為我已沒有了男性器官,必須要換證件,才能方便去洗手間和生活!但其實,自幼我便不能像一般的男孩一樣站著小便,經歷那五年手術後,也是不能,直至我被診斷是雙性人,我的人生中只曾有一天可以像男人一樣成功站著去小便,以前因為證件是男性性別,我必須去男廁,在男廁中蹲下來小便,常被欺凌,甚至被性侵犯,所以去掉了男性器官後醫生讓我把法定性別身分轉變,我接受了。


轉變性別後的第二年,2010年我在一次獨自退修時,聽到神對我說:「總有一朵花先開,總要有人先站出來,你去,照顧我的雙性人孩子們」,那年4月,我在日本野澤溫泉的山上,黃昏時份散步,一邊與神傾訴,一邊尋找快開花的櫻花,但很多櫻花樹都未開花,我正要放棄不找了,就在那時找到了一棵樹上有一個花蕾剛開花了,就在那一刻我聽到了神的呼召。


但那一刻我心中是滿有恐慌的,我從來沒想過要給人知道我是雙性人,父母一直叮囑我不要讓人知道這事,包括家裡弟妹也不要說,父母擔心我的雙性人身份被發現,對我的生活和事業都會帶來很大風險。當時我已當了中醫師幾年,辛辛苦苦建立了自己的事業,得到了不少病人的信任,花了七年寒窗苦讀的成果,萬一我的雙性人身分曝光了,我的事業可能就會毀於一旦!



聽到神呼聲之後的一年,我一直逃避神,不願承接祂的呼召,但常常在夢中夢到雙性小孩被放上手術台的夢境,或是在清晨聽到小孩哭聲及呼救:「我不要作手術!」那些夢境裡的呼叫哭泣,令我的心很痛很痛,終於在20113月的某個早上,我在夢中的呼叫哭聲中醒來,我的眼中滿是淚水,我便起床往山上跑,鳳凰山是香港的最高山峰,那天早上天氣欠佳,香港的春天潮濕大霧,我對神說:「照顧雙性人這風險工作,我要得你的憑據,我要確定真的是你叫我去作的,我要確定是你親自一起工作,在這大霧的日子,我上山,你要給我美麗的日落作憑據!」


我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從山上下來的人都勸我不要上山了,他們說山上的天氣很差,但我堅持繼續一步一步行,到了路途的一半,已是大霧得只看到面前幾步石級,我繼續向山頂進發,花了幾小時我終於到達山頂上,我回頭一看,太陽就在雲上,然後太陽就慢慢隱沒在雲海裡,那是我人生中見過最美的日落,那一刻我的眼淚便流下,我跪下對神說:「我折服了,這個工作我來開始罷!」但我也對神說:「你的工我來作,但你來成全,沒有你來作工,我什麼也作不了!」


在我當社工和作醫者的時候,我都蓄意不向病友或案主展現基督徒身份,我希望以很中立的角色去協助受助者,有需要代禱的受助者我只會秘密地為他們禱告,尤其當我發現我盡了最大能力也幫不到病人時,除了協助當事人找其他醫者協助,我也會默默地為他們禱告,祈求神親自醫治和照顧受助人。所以在我開始雙性人的平權工作時,雖然心中戰戰兢兢地禱求神親自作工,但我卻沒有首先與教會聯繫,縱使我心中十分渴望基督的教會能一起關愛雙性人群體。


在我最初開始雙性人的平權工作的時候,我不敢以雙性人的身分站出來,我只以一位關懷雙性人兒童權益的醫者的身份站出來,一方面建立網站和臉書資訊,讓尋找相關資訊的人在華文媒介中能夠找到正確資訊,也主動接觸相關團體或組織,給予資訊,進行遊說,例如香港政府和香港的平等機會委員會都是我早期的工作對象,而且很快就吸引到報章傳媒來訪問,那時我渴望透過政府、傳媒、平等機會委員會去教育公眾正確認識雙性人,渴望社會大眾能接納雙性人不是什麼怪物或缺陷,不要讓雙性人孩子繼續被性器官修正手術所傷害。


後來我也向教育界、社會服務界、醫療界、前線紀律部隊分享雙性人議題,因為醫生、護士、老師、社工、警察、出入境官員都有機會遇到雙性人而不懂協助,所以我也很努力去分享和遊說。


2015年初,我第一次被聯合國邀請去參與國際會議,那次會議中,我第一次以第一身雙性人身分去向國際匯報亞洲區的雙性人狀況,那是我第一次向公眾「出櫃」了。後來在2016年,備受香港人信任的香港電台節目「鏗鏘集」給我的專訪,在香港的廣播黃金時段中播出了,那是我向香港市民全面「出櫃」了,之後更多傳媒、大學、基督宗教人士主動來接觸我,多次在香港主流媒體中被報導,而我與教會再接觸,是在那時開始的。



在與教會再接觸的初始,主要是個別對性小眾友善的教會,例如「基恩之家」、「九龍佑寧堂」和「眾樂教會」,後來也接觸到崇基神學院、彩虹之約、性神學社等團體,但一般教會到現在仍是不能接觸到很多,能與一般香港的教會會友分享的機會是寮寮可數的。


轉眼間,回應神的呼召開展雙性人平權工作已十年了,在香港總算能讓大部分香港人對雙性人這稱呼不再陌生和負面觀感了,也多數香港人知道了不應該隨意去傷害雙性人兒童了,但我始終未能成功推動政府立法保障雙性人權益和禁止給雙性人兒童不必要的性器官殘害手術。我也未能讓大部分教會和信徒改變對雙性人的偏見,未能扭轉部分保守基督徒把雙性人視為罪的後果的觀點!


但在香港以外,感恩我成功推動了台灣政府對醫療系統發出行政指令,禁止對12歲以下雙性人兒童作不必要的性器官手術; 在日本我成功把這信息與國會議員交流了,期望在日本經國會推動政府立法或推出恰當政策; 在中國也與很多性小眾組織交流了雙性人議題,期待當雙性人在性小眾組織中求助時,能得到恰當的協助。而且自2015年,我先後兩次踏足聯合國,積極要求聯合國關注全球雙性人的人道危機,感恩聯合國很快積極地呼籲各國政府要關注雙性人的基本人權,聯合國的人權委員會也明確地把施在雙性人兒童身上的性器官手術定性為「殘酷對待」,雖然大部分國家對聯合國的關注仍不太理會,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漸漸見到越來越多國家關注雙性人國民的人權。「萬事起頭難」,但我深信有了開始,才有機會達成目標,不踏出第一步,又怎會有第二步?不踏出第一步就不可能會有結果,不竟我們不可能事事都祈求神蹟出現!這就是神給我的呼召中的精意:先要有人開始去作!


回望過去,我曾經對神抱怨為什麼我是雙性人,為什麼要我經歷那麼多痛苦?為什麼我不能得到家庭和教會的愛?你什麼不是政府、社工、教會去關懷雙性人?他們的資訊都比我豐富很多很多,由資源多的去作,不是總比資源少的我去作更好嗎?但當我越作這平權工作,我越明白為什麼神要我去作!


我本身就是當事人,親身經歷過傷害和困惑,最能明白其他雙性人所經歷的困難; 我經歷過試圖在神的家-教會中得到關懷,但卻深深體會到教會的「缺口」,現在我知道我站出來,我就是修補教會與小眾的一塊小小「房角石」; 我曾經接受過社工訓練,有足夠能力和經驗支援受助者走出心理陰霾和面對實際生活困境; 我受過嚴格的醫學訓練,我比其他人更有能力理解雙性人的獨特生理狀況,也成為了雙性人及其家人與醫療系統的橋樑; 後來我唸了性別研究,讓我對性別有更寬廣的認知,不以狹窄觀念去為神工作和服侍雙性人群體!


現在世界中要找另一個像細細老師的「組合體」,暫時找不到了,如經上說:「那位把我從母腹裡分別出來、又施恩呼召我的上帝......」,神要我以雙性人的身心去服侍雙性人群體,是在我出生前已被祂命定了,由我出生開始,我已踏上了祂為我度身訂造的培訓之途,讓我肩負這獨特召命,為的就是要改變世界,讓雙性人被世人接納,並要阻止世界繼續傷害雙性人。「我們受患難呢,是為叫你們得安慰、得拯救。」哥林多後書 1:6



雙性人也是神所創造的,既然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我們,神所愛的世人,怎會不包括也是神創造的雙性人?基督的愛,怎會獨獨不愛雙性人?基督的血所救贖的人怎會唯獨不救贖雙性人?為何只有雙性人是因為人類的原罪而要承受身體缺陷的後果?想來想去,我不能接受個別神僕的錯誤認信,他們的錯誤認信與主耶穌的個性相距甚遠!


當我讀創世記時,我看到女人是從第一個人類-原始亞當身上分出來的,我的理解是,原始亞當其實就是雙性人,耶和華神造的第一個人類是男女並存的人,神從既男且女的「原人」身上,把女性分離了出來,原始亞當便成了男人和女人兩個獨特個體了。這不是我個人的胡猜亂想,據說傳統希伯來人的確深信原始亞當是雙性人的。這觀念若從醫學去看,其實是合理的,因為原來我們每一個人在母胎中的頭幾周,所有胎兒都是中性的,胎兒在六週後,才按基因漸漸發展(分化)成為男胎或女胎,但在某一個比例裡,有胎兒是不按基因去分化的,便會成為雙性人了,這與創世記的描述是不謀而合的。


若果我的理解正確,那麼雙性人便不是罪的後果,也不是醫療看的生理缺陷,雙性人其實是保留著人類的原始形態而已!


世人是透過聖經去認識神和祂的創造,但神的奧祕和創造的奧妙,似乎不是單單一本由人所選編的聖經能讓人完全理解。我深信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但我也深信有很多很多事情,在聖經裡找不到並不等於不存在,正如我們已不能因為聖經從沒記載過恐龍便盲目否定恐龍曾生存在這地球一樣!


雙性人是否人類原始形態,可能十年後便會被人類學家從人類基因中找到答案,若有聖經學家有興趣,也可能在其他經外古卷或死海古卷中找到更多蛛絲馬跡,但在這些發現之前,從人道立場去看雙性人正受的苦難,已是刻不容緩要去制止任何不人道的殘酷對待呀!


我有一個願望,基督的教會效法基督的模樣,勇敢站在弱勢小眾那邊,行公義,好憐憫,扶助被欺壓的群體,而不是像被主責備的法利賽人一樣,以經卷之名去隨意把人定罪並加害之。若教會不去關懷被世界傷害的雙性人群體,主回來時,教會該如何交賬?


最後我給讀者思考一下,什麼是同性戀? 世界把男性愛上男性視為同性戀,女性愛上女性也是同性戀,若按這觀念,那麼雙性人愛上雙性人才是同性戀,雙性人愛上男性或女性卻是異性戀呀!你認同嗎?我是雙性人,我只曾愛上過女性,所以雖然我的身分證性別是女性,我卻不認為我是同性戀,因為我未曾愛上過雙性人。若世界接受雙性人真實存在,承認雙性人是人類的一員,那麼現在的性傾向觀念就必須要重新定義了。


雙性人的存在,打擊了世界的性別觀念,打擊了教會的認信,甚至衝擊了教會都認知的真理,或者有人因為這樣,很想把雙性人消滅,鼓勵父母把雙性胎兒打掉,鼓吹雙性人要去修正「缺陷」來贖罪,但這些都是歪理,我視大聲疾呼的人是末世的假先知!


願主打開你的眼睛和心扉,願你學效主耶穌基督與被世界遺棄的人同行!Amen


*原文刊登在某基督宗教期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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